2)第十四章 白鹰子_顽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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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却不敢欠。

  粮长在门外凶神恶煞,夫妻俩在门里抱头痛哭,哭完把老牛卖了,粮税总得交。

  后来他听说,税其实不是不能欠,只是税分两种,一种是地方收了要交给皇帝的,好好跟衙役说,能欠。

  另一种是地方摊派,衙役的薪水就在这里头,欠税他第一个不答应。

  白鹰子后悔啊,早知道这样,也不至于把老牛卖了,没牛,可就佃不到地了。

  次年有了经验,他没交给皇帝爷爷那份,但即使是剩下的,也得卖了家里的地把摊派交上。

  第三年老天爷开眼不旱了。

  但白鹰子也没地了,甭管自己的地还是佃来的地,都没了。

  又到交口税的时候,家里也没啥能卖的东西,终于动了给娃娃攒的束脩钱。

  他让婆姨别难受,说咱家就没那出秀才公的命,他认。

  就算认命,命也不放过他。

  生活仿佛就是个轮回,他重新给人打起短工,攒钱糊口,买一头牛,佃五十亩地,买一亩地、再买一亩地,县里摊派要交,朝廷两税要欠。

  万历四十六年朝廷开战,每亩增税三厘五毫;万历四十七年,朝廷再增税三厘五毫;万历四十八年,朝廷再增税两厘,前后共每亩加税九厘。

  其实跟每亩产粮比起来,交九厘银不多,真的一点都不多。

  多的是连年大旱的陕北,粮食歉收后的九厘。

  后来天启年旱灾又来了。

  人人咬牙度日,绥德卫的军户越来越少,山里的贼子也越来越多。

  先是一家家存粮告罄,随后饿急了的人们三五成群百十成团的抢过路、吃大户,很快城外大户家也吃不到了。

  人们把山上野草、路边树皮和白石头混捏成饼子蒸着吃,但这撑不了太久。

  这个时候没有贼了,所有人都可能是贼。

  这一年白鹰子没招了,前后欠了官府好几年的税,加上一年摊派,人又生得健壮有力,也不知是出于畏惧还是好欺负,他成了杀鸡骇猴故事里的那只鸡。

  往年好说话的税吏弟兄都不见了,差役把他拿到官府,当着上百个欠税百姓的面用杀威棒断了左腿,为保住右腿,咬牙去借了高贷。

  白鹰子瘸了、婆娘没地也没牛,拉扯不起这个家,治安也在变坏,大女儿跑出去就没了,为养活儿子,婆姨把自己卖掉换了三斗糜子,白鹰子也成了乞丐。

  后来他的好婆姨啊,他的好婆姨被一起乞讨乞丐发现,躺在城外护城河的干壕里,光着身子连张席都没给卷。

  急疯了的白鹰子去讨要过说法,可他一个乞丐,家奴连门都不让他进。

  辗转打听,才知道婆娘是从主人家偷了馍馍,想拿到外头给娃吃,被发现折磨死了。

  他俩剩下那一个娃没被饿死,是白鹰子自己下手掐死的,说活着受罪。

  后来,断他腿的衙役解手时被勒死在茅房;买他婆娘的主人家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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